11.01 慢跑 - 多雨的城市
盤旋在城市上空的烏雲,暗示著高壓統治下的壓抑,貼滿遼闊天空的政令宣導,嚴肅的警告,沒事別亂出門,關緊你家的大門。在被晦暗給占領的國度,嚮往的自由,分神一樣,恍惚的游移在諾大的陰影,看著他們恣意蠶食僅剩的天光。
雨水是共犯,氾濫在這個陰暗的空間中,懲處著四處遊蕩的人,在潮濕瀰漫著迷霧的鏡頭下,我們都失焦了,街頭的景象被擴散模糊的光點取代,那是統治著陰雨的秋天,最浪漫的獨裁者,發送給行人的濾鏡。
被自溺般的浪漫給欺騙,從星火燎原的光暈中享受城市燈火,掠過身的都是螢火,都是一個沉醉其中,都市的夢。
整夜的雲給綁架的明月,微微的隔著雲紗滲透著裝滿整夜的白晝。仰頭,被雨水拍打的鏡片,任何一點細微的水珠,都融化成一個糜爛慵懶的夢,夢裡有滿夜的星火在歌唱。視網膜到天空的距離,又能乘載多少顆潔白的星月;幾個不知所云無法釋懷的情緒。
不和水氣競爭沖刷的面積,無暇去哭泣的流動著,任由劃過眼球的每一顆星,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餵養我猶豫的心。
所以那些被雨水沾濕的髮絲,分不清雨水還是汗水的痕跡,腐爛惡臭的球鞋,劇烈跳動的心臟,肌膚上劇烈蒸發的水氣。從來不會是誰給的,都會屬於我自己。
“ 每一個普通的下午
每個看起來就快要下雨的下午
你想要立刻從這個房間中消失
用盡全力在雨中跑好幾個小時
你知道這種感覺很好 你知道你想要這樣
就算會跌倒受傷流淚失望也沒什麼大不了
就這樣衝出去吧 就去跟全世界打架
然後我和你帶著滿身的傷靠著彼此睡著
有天我會離開 我希望臉上有微笑
哈~~~~~~ Hey!!!
We are forever young ”
仿佛那個還相信未來的高中生一樣,清晰明亮的爵士鼓,踏出的是青春的羞澀,還有更多的是對未來的勇敢。刷好刷滿的破音電吉他,都是那些逐漸凋零的人生,慢慢殘破不堪,面對世界這個肥大骯髒的臭蟲。但是有如何呢?在每一個只屬於自己無法透漏的午後,每一個平凡的日子,就衝出去吧?把自己搞的遍體鱗傷,狼狽又作嘔,反悔也疲累,可是,妳知道這種感覺很好,妳知道妳就想這樣,就算跌倒受傷也沒什麼大不了,和全世界為敵,我們在依靠這彼此,互舔傷口的睡著吧….。
回聲樂團的「自導自演」也是一首唐吉軻德式的浪漫喜劇,歌詞中看似偉大異想,最初只是他們朋友喝醉酒,做出的好笑又滑稽的宣言,卻被歌頌的如此偉大。也許所關於夢想的偉大想法,如今都像是諷刺的玩笑一樣,只有在喝醉了酒之後才敢認真地說出口了,格外諷刺。
“ 喔凌晨三點鐘正是出發的時候
心情微恙的我需要逃離的出口
而逃離屬於我極端私密的藉口
好在暈眩之後我什麼都不會說
請相信我
用我熱血的氣魄
守衛著愛人朋友
管你是人五人六
都別想輕舉妄動
喔一夜難眠的我
又開始心情點播
昨日的豪情萬種
今天的不知其所
若一切能夠重新來過
我會好好地做
雖然說事先聲明
沒有把握
喔黑色星期六又是出發的時候
心情頹喪的我需要瘋狂的行動
那瘋狂出於我毫無心防的解脫
我暈了我要說我要全力的爆衝
Oh, you get it on. ”
糯米糰的「別急著說妳愛我到天長地久」和巨大的轟鳴的「美式快餐」雖然面相完全不同。可是我認為在本質上滿相像的。
都關於這個世界慢慢爬升的速度。就好像「速食」一樣,輕易說出的愛,享受的是愛還是被愛呢?而膚淺的追求著一切的都市人,又有哪個人是真正用腦袋好好思考事物背後的價值呢?這些的問題總是被纖細敏感的人拋出,但,到底是我們清流還是特立獨行呢?隨波逐流是否反而才是快樂,說起來很悲哀,不過我還不知道。
“ 他們甚麼都不懂
不習慣用邏輯思考左右腦都沒有用
同時他們大都有
不知道哪裡來的慾望希望大家跟他們像
一模一樣不討論抽象
天馬行空的事聽在耳裡就刺
轟炸一個頭像有兩個大
不痛不癢的彈著吉它
以為音樂就是這樣無聊
無聊的是你的耳朵
聽得太少說得太多連作夢都覺得懶惰
嗡嗡嗡我像是隻蜜蜂
每天做自己喜歡的工
認真生活夫復何求
不用多說當然是很窮
不喝水的時候我都喝酒
如果說時間就是金錢沒錯
那我真他媽的是個大富翁 ”
1976的「不合時宜」也是這樣緩緩地唱出,對於時代的惆悵。算一算,這首歌也距今快要10年了。可是對於那些頻率特別的人來說,每個時代都不會是自己的時代吧?在每一個夾縫中,努力尋找自己地位的男男女女,就好像每個在雨中擦肩而過的人,形象只有那麼一瞬間,像是過度曝光的照片,人的影像被奇怪的白光給模糊了,想不起來最初的樣子。
你我都還在尋求,抹去車窗內被霧氣奪去的視線,倔強的尋找能夠對樓高唱的出口。
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出自《靈隱寺》
皇后皮箱的新專輯《仙人指路 Directions from
above》帶有那麼一絲被雲霧繚繞的惆悵,卻用屬於華人的Chill來解答,尤其是這首「桂花」。
“ 九月涼風 桂花飄香 引我入夢
良辰美景 偏偏你來 擾我清夢
仙人指路 本該往返 我卻流連
任性之餘 不曾想過 狹路相逢
今夜的星星 無影無蹤 月亮卻寂寞
你我都有路 各不相通 沒事點點頭
別人都有 萬事俱備 我欠東風
好景不常 自有安排 讓我錯過
今夜的星星 無影無蹤 月亮卻寂寞
你我都有路 各不相通 沒事點點頭
有事再說 ”
關於事情的解答,在思緒的辯答之餘,都慢慢堆疊的更為複雜艱澀,可是事情真的有如此得複雜嗎?這次皇后皮箱帶來另外一種仿佛風的答案,不疾不徐,乘著風就能迎風而解。大量合成器音效,就是桃花源盛開的荒花,燦爛卻不帶艷,輕柔幻化成輕柔的羽蝶。答案都不盡相同,卻別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說的真好。
能用Mary See The Future的「多雨的城市」來作結,一直都是我的夢想。尤其在這個稱為雨都的城市。
不知道相隔多久之後才終於想起了這個小小的悸動。上一次聽這首歌的記憶,已經慢慢隨著時間流逝了,音符之中調味的回憶,也慢慢走味,模糊的影像,已經快要想不起來了。只依稀聽得見下雨的聲音,在被耳機給填滿的耳蝸,依然聽得見這城市的哭聲,屬於內心的波動,被淚水拍打得更為柔軟,今天的我,柔弱得經不起這樣的景象。
在惡臭的泥地上,用柔弱的雨絲重新編織,一張能夠掛起水珠的網,收編那些晶瑩剔透的曾經。風乾的回憶,會失了調味,而這濕潤柔順的城市,永遠不會任由它走味,讓它永遠停留在滋潤鮮豔的樣子。
我喜歡這個,「多雨的城市」。
“ 說著話的城市她要我相信
所有人的夢境都來自這裡
夜裡的你想不起
那些面孔是如何相遇
不管我走到哪裡
天空都在下著雨
落下的不僅是水滴
是被我遺忘的情緒
不管我停在哪裡
我的心始終在飄零
思念的不是故鄉
不是誰的懷抱
不管我停在哪裡
天空都在下著雨
落下的不僅是水滴
是被我遺忘的旋律
我在這裡
期待能夠不再飄零
這天空雨下不停
不是誰的問題
是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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